小型博物馆

　　 坦白地说，我所去的空军基地比海军和陆军都少，原因是大多数空军基地都位於美国中部各州，人迹罕至。在这篇文章里，我将介绍 8 处最近去过的空军基地和航空博物馆。由简到繁，从小地方讲起，以全世界最大的代顿国家空军博物馆收尾，代顿那里规模之大，藏品之精，足以跟本文开篇的陆军阿伯丁分庭抗礼，交相辉映。

　　 第 8 航空队纪念馆，在佐治亚州海滨的旅游城市萨凡纳 Savannah 南郊。第 8 航空队是二战时期，美军驻欧洲战场最强大的航空兵部队。这个博物馆刚刚建成开放两年左右，规模不算大，飞机也不算多，但是这里有个关于二战美国陆军航空队（当时还没有从陆军独立出来成立空军）的图书馆，拥有很丰富的资料，任何人都可以去看书。还有，这里有个很漂亮的大花园，还停着几架飞机，包括一架战后的 B-47 中型轰炸机。这是展厅中的一架梅塞施米特 163 “慧星” 式，德国最早装备火箭发动机的战斗机，还早于著名的喷气式战斗机 Me 262，它（Me 163）的燃料只够飞行 10 分钟，但是它可以爬高到 1 万米高度，高速滑翔俯冲来攻击盟军重型轰炸机。

　　在这里我最惊讶的是发现奥斯卡影帝詹姆斯-史都华 James Stuart 的半身像，他是四五十年代的影星，希区柯克好几部名作的男主角，包括“恐高症” ，“后窗” ，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An Anatomy of Murder，Rope；并以“费城故事”（1940 年版）获得当年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而他居然是一位空军准将。仔细看他的生平，他在战争开始以后志愿进陆航当兵，这可不是那种演员劳军的兵，而是真正去了欧洲的第 8 航空队飞轰炸机跟德国人作战，后来他提升为军官，一直当到中队长，然后当作战参谋。战后虽然他退出现役回到好莱坞拍电影，但仍然是预备役军官，直到后来晋升到预备役准将军衔退役。看来他跟我们一般对好莱坞影星的印象大不相同，这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值得尊敬。

　　拉克尔堡 Fort Rucker 是现今美国陆军航空队司令部的驻地，堡里有一个陆军航空兵博物馆。这个地方很隐秘，附近没有任何大城市，不太容易找到，象我这样专程去参观的就更少。进入军事禁区时的警卫，也不清楚这个博物馆在堡里什么地方，给我指错了路，害我在军事基地里来来往往绕了一圈半，其实它就在入口处车辆检查岗哨的左手边，拐弯就是。现代空军成为独立军种以后，陆军航空兵就以直升机对地支援为主要任务，所以这里主要展示各种直升机。我个人对直升机的兴趣不大，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里展示的直升机种类比任何其他博物馆更全更多。这是阿帕奇攻击直升机。

　　这张照片上有一小片玻璃罩的红布，这的确是一片破布，但绝不是普通的破布，它原来是“红男爵” 被击落的飞机上的机翼帆布，左上角那张照片上的，就是上尉本人了。“红男爵”里希特霍芬，是一次大战中德国和全世界的第一王牌，击落 80 架敌机的传奇英雄。在他被击落阵亡时，这片红布就是他的翅膀的一部份，来一起崇拜一下。

　　西海岸加州附近，也有不少民营的飞行博物馆，洛杉矶郊区就有两处很不错的地方，一处叫 Flight Hall of Fame，另一处是 March Field 基地。我原本打算两处都去，不巧原打算去前者的那天下大雨，所以只去了 March Field。这里原先也是空军的基地机场，后来不再作军事用途，现在机场的一角作为航空博物馆。我觉得，如果你不愿意专程去太远的地方看飞机的话，这里还是很不错的选择，飞机种类很多，有 80 多架。这里你可以看到世界上飞得最快最高的 SR-71 “黑鸟” 侦察机，二战的 B-29 “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B-17 “空中堡垒” 。我很喜欢仔细观察 B-17 上下左右的那些自卫炮塔，武装到牙齿的感觉。这架飞机大概是这里的镇馆之宝：美国研制的最早一代喷气式战斗机，P-59 空中慧星式 Air Comet，早在 1942 年就开始试验，竟不比德国晚。只是没有投入实战。这种飞机只造了两架，这是保存下来的唯一一架。

　　这里飞机陈列最为精彩的部分，是 50 年代到 70 年代的美军早期喷气式战斗机，从朝鲜战争的 F-86 佩刀式，到 F-111Aardvark战斗轰炸机。在这里，还有几架苏军战斗机，米格-15，17，19，21。

亚历桑那州图桑

　　March Field 航空博物馆已经是很大很全的了，但是讲到收集美国空军飞机型号最全的，谁又能赶上亚历桑那州图桑的匹马 Pima 航空博物馆呢？我的印象，包括代顿的国家空军博物馆，谁也赶不上。因为 Pima 有他得天独厚的条件：他紧邻着美国空军的维修和回收中心，几十年间，一切空军淘汰下来的旧机型，就近拉到这里一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我今年 5 月份去图桑开会的时候，顺便抽出一天时间专门去参观了 Pima，这里的几个机库很小飞机也很少，可是这里的室外停机坪简直是广阔无边，上面一架接一架停满了各种不同型号的军用飞机。这是美国西半部最大的航空博物馆，从可以看到的飞机陈列来说，我的印象是它可能仅次于代顿。统计上说，彭萨科拉的海军航空兵博物馆和华盛顿的航空航天博物馆比他更大，但是我感觉飞机陈列还是这里多。

　　看这架短短胖胖的大飞机，是不是很可爱？看起来就象缺了前半个机身的半截飞机。它确实是一架完整的波音客机，可是 NASA 将它改装用来运输空间站设备，就变成这个臃肿样子了。

　　换个角度，从前面看看。

　　我禁不住想，这样形状的飞机，空气阻力得多大，也能飞得起来吗？

　　这种把两个进气道背在背上的战斗机 F-107，不多见吧？

　　见过这么长机翼的飞机吗？这是一种无人驾驶侦察机。

　　从博物馆还可以乘坐巴士进入旁边的空军基地，看他们的维修回收停机坪，有导游讲解。这个 tour 一个到一个半小时，当然是要额外付钱的，$6，不包括在将近 $10 的门票里面，如果你去的话，一定要参加这个 tour，绝对值，这是一种相当难忘的经历：看看这张照片，这一片停放的全都是封存的旧 F-15 战斗机，光照片上就有 4 排，每排十来二十架，这一片总共有百余架 F-15，而这还是一小片停机坪而已，事实上，这里是封存美国空军几乎所有旧飞机的总枢纽，有各种型号，每种飞机都集中在一片，F-15 的数量还不算多，A-10 对地攻击机的数量大概也差不多。数量比较多的，象 F-4 鬼怪式战斗机，F-111 战斗轰炸机，C-141 运输机，每种都是数百架。还有少量的 F-117 隐形战斗机和 B-1B 战略轰炸机。即便你没有去过，也可以想象一下：蓝天白云下，背景是黛色的连绵青山，骄阳透过沙漠干燥的空气，照射在一排排静静停放的战鹰上，整整齐齐的战机行列望不到边，似乎会一直排到青山脚下。这是大象的墓地。那种肃杀，那种威武，那种壮观，令人窒息。我猜测，就只这个空军基地停放的那些旧飞机，其战斗力，恐怕就已经可以凌驾于中俄以外任何一国空军的全部实力了。

　　这些飞机并不是废品，实际上封存的飞机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启封重上蓝天，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两次，一次在越战，另一次是 1991 年的海湾战争。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些飞机中的大多数最终会呆在这里报废。实际上，这个空军维修回收基地，有点象汽车的废车场，他们除了修飞机，主要就是干“拆东墙补西墙” 的活，将一些飞机上的零件拆下来，装在其他飞机上，同时，也零卖拆下来的飞机部件。很多国家买美国飞机用了很多年以后，生产厂家都已经停产了，唯一的零配件来源就是这里。导游是这里的退休军官志愿者，据他说，这种生意还很赚钱，这个基地，是美国空军仅有的两个能经商赚钱有利润的单位之一。另一个单位是谁，我不知道。另外，在这个基地还驻扎着美军第 12 航空队 355 联队，空军唯一装备 A-10 雷电式攻击机的专业坦克杀手联队。在图桑市上空常常可以看到 A-10 雷电式两机编队威风凛凛地巡航。

　　在距离 Pima 航空博物馆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 Titan2 型洲际战略弹道导弹发射井可以参观。冷战期间的六七十年代，Titan 导弹和民兵导弹是美国战略核武库中主要的陆基打击力量，当初总共建成了 54 个 Titan2 导弹发射井，分三群每群 18 个，分别在这里，阿肯色州小石城，和阿肯色的麦康纳空军基地。为了保存第二次打击能力，所有这些竖井都建造得非常坚固，据说设计要求是，只要不是苏联原子弹直接击中发射井盖，即便敌方核武器在附近爆炸，发射井也可以照常发射导弹进行报复。核裁军以后，所有其他 Titan 发射井都已经摧毁掉了，只剩这一处保留成为博物馆。即便如此，按照裁军协议，今天仍然有苏联（也许还有中国的）侦察卫星在监视这里，以防它恢复发射能力。在这里，你可以象当年的军官一样下到竖井里，在控制室坐下来拨弄按钮，也可以在井下检视导弹本身。这是俯拍的导弹发射井。

　　下面，要讲到航空博物馆的 Big Three 了。这三大博物馆，全都是免费的。

航空博物馆的第 2 第 3 名

　　以收藏和展示飞机的规模而论，在美国排名第 3 的，是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的海军航空兵博物馆。前文讲过陆军航空兵，怎可不去看看海军航空兵的总部呢？实际上，彭萨科拉离开阿拉巴马州拉克尔堡并不远，也就两个半小时车程，它是美国海军航空兵司令部所在地，也就是所有航空母舰部队的神经中枢。海军航空兵博物馆就座落在军港里面，进入禁区也必须停车出示证件。但是这里的安全措施不象其他禁区那么严格，一般游人出示身份证即可通行，不需要停车检查或者申请通行证。

　　与更大的两个航空博物馆相比，这里没有那么多外国飞机，与 Pima 相比，也没有那么全的空军机型，但是这里有两个鲜明的特点，一是“专精” ，一般的航空博物馆以空军飞机为主，看不到那么多海军作战飞机，尤其是二战太平洋战场的著名机型，而那些航母博物馆的飞机又太少太普通；二是这里参观起来很舒服，无论从展品陈列，拍照的方便，还是说明的制作，都非常到位，是各个航空博物馆里做得最好的。拿说明牌来讲，都是立柱大字标题，彩色说明不仅详细而且印刷精美，而底子是放大的老照片。这里室内展馆还有一个二层走廊，方便大家从各个不同角度拍照。其实这里属於海军，是不收门票不盈利的，能做得那么好，大概跟整个佛罗里达州都以旅游业为主的风气有关吧，这一点跟阿伯丁正好相反。阿伯丁有点“反正我这里的收藏品经典，你爱来不来我不在乎” 的老大作风 。

　　这是博物馆门口，飞机是 F-14 式，而门口唯一那辆汽车就是我租的车，那天我进门的时候还在纳闷，怎么不见一个游人呢？就算这里不收门票，门厅也不该一个管理人员也无啊？进去看了半天以后跟一个工作人员聊天才发现，佛罗里达在这个地区是中部时间，晚一个小时，人家 9 点开门。当时我以为 9 点 10 分了，实际是 8 点 10 分，还没有开门呢。这里大门也不关，工作人员笑笑跟我说，“Well，enjoy ” 。这里的轻松自在，大抵如此。

　　这是太平洋战争中日军著名的主力战斗机零式。

　　80 年代初英阿马岛战争时大显神通的“鹞” 式飞机 Harrier，能垂直起降。如果你生于 80 年代年龄太小没听说过，那么可以去看看施瓦辛格电影“真实的谎言” 最后一段。我觉得非常奇怪的是，这架飞机居然只有一个点吊在天花板上。这飞机的平衡性这么好？

　　这里还能看到一些非凡的故事：1942 年 1 月企业号航空母舰上三名飞行员迫降，独自在海上无食无水飘流了 34 天 1,200 英里最终获救，这就是他们当时飘流海上的救生筏。这事后来出了一本书，就叫 The Raft。

　　还有一处是模仿二战中瓜岛争夺战的岛上驻军兵营布置。知道海岛上怎么洗澡么？看，这里木牌子上有官方规则：5 秒湿一下，关水龙头打肥皂，然后 10 秒冲干净。违反规则多用水的，“给予剥夺洗澡权力，外加永远罚挑水的惩处” 。

　　前一段海湾战争萨达姆被推翻以后，小布什耍了一把酷，坐在海军飞机上降落于林肯号航母甲板，宣布战争结束。这就是当时他坐的那架飞机，是维京式反潜机。 “敌对行动结束” ？就象美国媒体经常讽刺布什所说的：“你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话吗？” 我非常敬佩电影里弱智而执着的阿甘，可是对白宫里同样弱智而执着的布什，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他的父亲作为总统可称伟大，小布什，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里的展馆面积不大，飞机众多，显得有些拥挤，其实他们还有很多飞机在机库修复或者在室外停机坪，可以坐专门的游览车去参观，有导游讲解，也是完全免费的。彭萨科拉还是海军“蓝天使” 特技飞行表演队的家。在上一篇文章中提到，我曾在西雅图看过他们的表演。在没有演出的时候，在这里每周两天，都可以搬个板凳坐在博物馆后面的机场跑道上，看他们训练。

　　出门旅行的时候，四面八方任意所之，常常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在这次 7 月份南方之行的路上，我就经历过两回：一次是横穿佐治亚州去本宁堡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小白宫” 的牌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半小时之后突然想起，1945 年罗斯福总统不是在佐治亚州温泉疗养地脑溢血逝世的吗？难道是那个地方？急忙拐弯顺着牌子去找，居然让我猜中了，如果不是开车偶然路过，罗斯福的这处别墅和纪念馆地处荒郊野外的山林里，等闲谁会专程前往呢？第二次意外收获，是从彭萨科拉向东返回的路上，看到公路边有一个空军武备博物馆的牌子，就开下公路顺便找找，结果让我找到了埃格林基地的空军武器装备研究中心。这里是专门研制空军导弹，炸弹，航炮机枪的地方，相当于陆军的阿伯丁武器试验场。它离开 10 号州际公路有半小时车程，平时在网上和旅游手册中鲜少有人提到，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处，这次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里不大，室外摆放了十五六架战斗机轰炸机，和一些巡航导弹。这是门口的两万磅巨型制导炸弹，二战之后最大的常规炸弹了(比阿伯丁门口那枚二战炸弹还小一半) ，绰号“炸弹之母” ，是这里专门研制来对付萨达姆的地堡的，从立项研究到装备部队，总共只花了 44 天。

　　这是闻名已久的凝固汽油弹，以前没有见过实物。实际上是个薄皮罐子装着胶体制剂，落地炸开，即便在不易燃的材料表面，也可以到处附着燃烧。一种相当残忍的武器。在朝鲜战争中毛岸英就是牺牲于这种炸弹下。

　　彭萨科拉其实不久前还是美国第 2 大航空博物馆，但是最近首都华盛顿的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在杜勒斯机场新开了一个分馆，就超过了彭萨科拉跃居第二。这个分馆是一个巨大的机库，直到今天还在不断布置和更新内容。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的主馆，在华盛顿中心区的 National Mall 上，是 Smithsonian 属下的国家顶级博物馆，相当于中国历史博物馆/革命博物馆，和军博的地位。所以它能够汇集美国最有历史意义的飞机文物。象航天飞机，唯独这里有一架，是哥伦比亚号之前，用于试验而从未升空的“企业” 号 Enterprise。同样，投第一颗广岛原子弹的飞机在这里，投第二颗长崎原子弹的飞机在代顿的空军博物馆，那第一当然比第二的历史意义重要多了。在这里，我只介绍新馆的飞机陈列。今年是二战结束 60 周年，也是日本遭到原子弹轰炸 60 年。这，就是当年在广岛投下第一颗原子弹的那架 B-29 轰炸机“恩诺拉 -盖伊” 号。它从 1984 年拆成部件在博物馆的车间里精心修复清洗，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在 2003 年 12 月才以整机的形态公开再次展出，真正的珍品啊。

　　这是德国的福克-沃尔夫 FW 190 战斗机。二战德军那些一个人就击落百多架，甚至三百多架敌机的空中王牌，他们令人恐怖的战绩，大多数要么是驾驶 Me 109，要么是 FW 190 取得的。这是德军中两种最著名的主力战斗机之一。

　　看过了德军的主力战斗机，来看看他们的对手：皇家空军的“飓风” 式战斗机，它和“喷火” 式一起，构成英国空防的中坚，就是这两种飞机，打赢了不列颠空战。

　　苏联的著名二战战斗机在美国的博物馆很少见到。这种 P-39 空中眼镜蛇是美国飞机，在盟军手中并不突出，美国援助给苏联以后，在东线却成为苏军飞行员喜欢的飞机，发挥过重要作用。苏军第 2 号王牌击落 59 架敌机并获得三次苏联英雄的波克雷什金（战后升到空军元帅，著有回忆录，中文版书名叫“碧空铁血”），就是用 P-39 取得大部分战绩的。这张是代顿空军博物馆的照片。

　　美国空军二战后期的主力战斗机 P-51 野马式和 P-47 雷电式，优良性能加上数量优势，战争后期打得德国空军抬不起头，大部分德军和日军的王牌飞行员，就丧生于和这两种飞机的决斗中。这是野马式。

　　太平洋战场著名的 P-38 闪电式，庞大而威猛，击落山本五十六的就是这种战斗机。

　　讲到首都华盛顿的博物馆，还有一家开放不久的“国际间谍博物馆” ，在华盛顿市中心附近，8 街和 F 街，很有意思的。那里展示了各种各样的间谍装备，介绍基本的间谍技巧，还有历史上著名的间谍和谍报战故事，象一战的玛塔哈莉，二战的密码破译，冷战的剑桥 5 人帮，原子弹间谍，和东柏林隧道等等。这个博物馆虽然不大，是一栋三层小楼，但是陈列的东西很多，非常有趣。既然兰利的中央情报局间谍博物馆从来不对外开放，这里就是最好的了解间谍的地方了。这是商业性博物馆，门票 $14，而且在市中心，要考虑停车的困难。可惜这里禁止拍照，我无法拍摄下里面很多精巧有趣的间谍装备。

世界最大的航空博物馆：代顿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

　　西谚说 Save the best for the last。终於轮到俄亥俄州代顿市的国家空军博物馆了。美国排名前三位的航空博物馆各有特色，如果让我用一个字来概括其收藏品：彭萨科拉的海军航空兵是“专” ，因为它的海军飞机别处很难见到；华盛顿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是“精” ，因为它汇聚了全美最有历史意义的顶级文物；代顿的国家空军博物馆是“大” ：它是全世界第一大航空博物馆，主馆有三个巨型机库，另外在旁边空军莱特-帕特森基地里还有一个科研机库，一个总统机库。即便走马观花也需要一天时间。

　　我认为，代顿之对於航空迷，正如阿伯丁之对於坦克大炮爱好者一样，是阿里巴巴宝藏级别的必到之处。它的主馆是相连的三个巨大机库，每一个就有华盛顿航空航天博物馆的杜勒斯机场新馆机库那么大，分别是早期飞机，二战飞机，和冷战及现代飞机三个主题。这就是著名的梅塞施米特 Me 109，二战德军主力战斗机。

　　Me 262，战争末期德军最著名的喷气式战斗机。

　　英国皇家空军的喷火式，跟飓风式一起赢得了不列颠之战。

　　这架飞机看一半，是 P-51 野马式，可是两架连体野马，就叫 F-82“孪生野马”，别看古怪，这是大批量生产的装备，朝鲜战争时候，它是美军一开始的主力战机，美军头几架战绩中的大多数，都是它打下来的。

　　看这个“史奴比大鼻子”，它的机鼻部分，还真叫史奴比大鼻子，本来是标准的 C-135 运输机，加了个鼻子，是特意装可移动雷达天线的，为 NASA 特制，用来监测阿波罗飞船。

　　这是我钻进 B-29 轰炸机的炸弹舱里拍的。左右舱壁上架的绿色头上有黄圈的才是炸弹，中间“箱子” 上摆放的黄色的是氧气瓶，那“箱子” 也不是箱子，实际上是横贯机舱的机翼，被切开了好让游人走路，那么作战状态下，机组人员怎么走进炸弹舱呢？看见舱顶上那个红色管子没有？他们从那里爬。

　　按照西方的通行标准，击落 5 架敌机称为“王牌” ，战斗机王牌不新鲜，你听说过轰炸机能击落敌战斗机成为“空战王牌” 的么？这架 B-29 轰炸机的机组人员在朝鲜战争中，曾用自卫机炮击落 5 架米格-15 喷气式战斗机，成了罕见的“轰炸机空战王牌” 。

　　代顿博物馆还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特色，“新” ，在它的现代航空机库里，陈列了美军几种最现代化的作战飞机，他们也不怕泄密。象这架美军新一代隐形战斗机主力 YF-22，从 1998 年就在这里展出了。

　　B-2 隐形轰炸机也是 1999 年起就展出了。这里还有 F-117 隐形战斗机，英德意联合制造的飓风式战斗机。最近听说他们搞到一架米格-29 刚刚展出，我今年3月份去的时候还没赶上。

　　这是“全球鹰” 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看起来象是毕加索设计的。毕加索管设计飞机？

　　这是著名的冷战侦察机 U-2，北京军博有一架打下来的残骸。

　　在代顿，一定不要错过乘专车进入莱特-帕特森空军基地，参观博物馆的科研和总统机库，哪怕你时间紧张不得不错过一些主馆的陈列也在所不惜。主馆在基地边上，不属於军事禁区范围，但是进入基地必须乘坐博物馆的大巴，他们带游客进入不需要一一发通行证，但是你只能在机库参观，不能乱跑。这个 tour 一个半小时左右，没有导游讲解。所有主馆和分机库的参观，停车，大巴，完全是免费的。

　　基地里面的总统机库，汇集了各个时代的总统专机空军一号，从罗斯福的“圣牛” 号 C-54 专机开始，都是原件，弥足珍贵。这架波音 707 是最著名的，它从肯尼迪时代开始启用，见证了肯尼迪被刺运棺材回华盛顿，约翰逊的机上就职仪式，一直用到里根时代载运英国女王访美。其间，尼克松首次访问中国，与周总理历史性的握手，就发生在这架飞机旁边。这些总统专机都可以登上去参观内部，其实总统专机也未必就豪华到哪里去，就连卧铺也很少很窄，主要是座椅宽大，通讯设备特别齐全而已。

　　科研机库，则存放了很多曾经的试验机型，许多都是奇形怪状，而且只造了很少的几架。

　　别看它短粗胖象只鸡蛋，这可是战斗机呢，坐一个飞行员的。50 年代美军主力战略轰炸机 B-36 航程太远，没有战斗机护航，就搞了这个战斗机，藏在 B-36 的炸弹舱里，碰见苏联战斗机拦截，就从肚子里放出来空战。它跟 B-29 一起成功演练过放出和回收，不过没有跟 B-36 合练过。后来美军搞了空中加油技术，战斗机可以全程护航了，这个项目就下马了。它叫 Goblin，代号 XF-85，麦道公司产品。

　　有短粗胖的，就有苗条的。这是 XB-70，美军实验长时间超音速飞行的轰炸机样机，名叫伐尔克里，北欧神话中的复仇女神。注意找飞机机腹下方靠近后部的方形进气口。这才能显出它长啊。我用了 3 张照片拼成的全景。

　　还有它机腹下那两个螺旋桨和一条红色油漆，那是另外一架飞机的机翼。XC-142，就是旁边那架胖胖的 NASA 蓝白色飞机，它的绝活，是可以把 4 个螺旋桨都由向前变成向上，立即由螺旋桨飞机，变成直升机。

　　好了，这篇游记到此结束。说是“游记”，其实有关游程和个人感想的部分不多，主要是知识性的介绍和猎奇，因为我本身喜欢军事史而不关心兵器技术，文章中出过不少错误，蒙朋友们一一指出，都改过来了。照片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虽然在文章中已经有一百来张，但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我自己手边在军事类博物馆拍的照片有数千张，只是没有象有些对兵器内行的朋友那样去拍摄兵器的局部细节。以后肯定还会去更多的地方，但不会象这两年这么频繁。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很多年前，我就可以毫不惭愧地说自己已经做到了。不过书读得越多，路走得越远，就越觉得自己无知，越觉得井底之蛙孤陋寡闻。无论读书，还是行路，都是没有止境的。